那边戏还在拍着,白玄没理会正在闲聊的楚游楚洵,一直在盯着陆瑾依那边看,现场戏份还在继续,白玄低声对许深说:“去给我找个敷脸的冰袋。” 说完又紧紧盯着陆瑾依看,她总觉得,陆瑾依被打的那侧脸,好像越来越红了。 但这是陆瑾依选择的职业,她不能拦,再说,现在的她也没什么立场去拦。 许深应了一声,转身去找冰袋。 “玄啊……你说……”楚游和楚洵聊的开心,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提起了郑老的七十大寿。 她们做小辈的,不好不去。 楚游正要问问白玄准备什么礼物,这才发现白玄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白玄正盯着一个演戏的男演员看,是真的盯。 目不转睛,专心致志。 “哟,刚还说和你正君情深似海呢,”楚游拍了白玄肩膀一下,等她扭过头来,才伸手往陆瑾依那边虚点几下,“这才多久,就看上了别的男人,变心够快啊。” 楚游根本没把白玄刚才说的她和她正君感情有多深的话放在心上,她们这些人,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白玄要真是和她正君有那么深的感情,有什么刻骨难忘的纠葛,怎么她从未听说过? 那话一听就是假的,所以她如今调侃起白玄来丝毫没有负担。 白玄扭头想说点什么?后来想想还是作罢。 她能说什么? 说那是她的正君不是什么别的男人? 肯定不能。 当初她和陆瑾依定下约定:除了在白玄母亲姐姐那里,其他时候都不必装作妻夫。 事实上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刚才她在陆瑾依面前说那些,还能勉强说陆瑾依和她算是认识的朋友,那是朋友间的调侃。 ——也许是调戏。 可如果她在陆瑾依背后瞎说,那就叫毁人名节了。 白总自诩正人君子,干不出来那种事儿,只能沉默。 “好好看戏,”白玄无法反驳,但也不允许别人侮辱她的人品:“我能变什么心?我是那种人?摸着你的良心好好说,我是那种人?” “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看他演技不错人长得又好,准备追星,有意见?” “……”楚游表情一眼难尽,想了想诸如一些是往床上追还是沙发上追一夜准备追几次的荤话到底没说,提到了正事儿:“郑老七十大寿,你得去吧?” 郑老郑知秋,帝都军政界曾经的大佬,刚退下来没几年,后辈也多不是混吃等死的废物,在军政商都有些涉足。 郑老余威尚烈,这次七十大寿准备大办,广发了邀请函,宴请了不少帝都名人。 “去,郑老的面子,自然得给。” 白家如今的当家人白玄,除了白阡,剩下的都是旁系的一些亲缘关系不算很近的亲戚。 猛虎侧自然不容她人酣睡,白玄权利在握十分霸道,不允许有人有丝毫可能撼动她的地位。 其他在白氏工作的白家人,没有一个身居高位,自然也没那个身份替白玄去郑老寿宴。 而白玄唯一的姑姑白阡,刚成年便已从军,并不插手白氏的事,所以只能她自己出席。 郑知秋寿宴上的人大多都会是权贵,不是有钱就是有权,还有二者兼具的。 虽然到白玄这个地位,已经没必要为门路刻意结交什么人,但该有的应酬交际,还是得去。 楚游还要说什么,白玄见许深走进来,赶紧打断她:“你和你妹这么久没见,多聊聊闲事,这种正事,以后聊,不着急。” 白玄看着许深过来,伸手接过她手上的冰袋,入手冰凉,应该是刚取出来的冰放入了布袋里。 白玄皱眉,这也太凉了。 “方才我是怒极,没打疼你吧?” 那边已经拍到小萱劝好了生气的温贵侍,温贵侍平静下来,没什么歉意的问了小萱一句。 小萱自然不敢说什么抱怨的话,只得抿抿嘴道:“自然没有,贵侍心疼小萱,哪怕气着也没有用什么力气。” “那就好,”温贵侍疲惫的挥手,让小萱先离开:“你先下去吧。” 小萱依言退下,独留温贵侍一个人怔怔的坐在那里。 温贵侍缓缓抚摸着小指上的护甲,想起了方清韵,还是不解恨。他忽的拔下护甲,狠狠扔在了地上:“贱人!” 镜头缓慢的从温贵侍身上推到了被扔在地上的红色护甲上,护甲上缠着淡金色的芍药花纹路,艳丽非常。 “卡,”陈埭看了一遍刚才的戏,觉得还算满意,“换景准备下一镜。” 该拍方清韵那边的戏份了,陆瑾依和扮演温贵侍的江景景都能休息一会儿。 白玄手上拿着冰袋,陆瑾依一下戏,她就抛下楚游楚洵,也没让许深跟着,一个人冲他走了过去。 白玄在陆瑾依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陆瑾依正在和江景景寒暄:“没事啦,江哥拍戏下手有分寸,能有多重,一点都不疼的。” 莫名想到了刚才戏中小萱和温贵侍说的话的白玄:“……” 白玄目光灼灼,盯得陆瑾依十分不自在,不仅是他,就连江景景,也感受到了白玄强烈的存在感。 才说了几句话,但江景景觉得,他再待下去,估计明显和陆瑾依有话说的白总能就地把他生吞活剥了。 江景景娱乐圈打拼多年,最懂得看人脸色。识相地和陆瑾依告了别,他其实本音十分温软,和刚才剧中表现出来的狠厉一点都不相似:“瑾依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江景景路过白玄的时候,礼貌的和她打了一声招呼:“白总。” 白玄没回应他,江景景也不尴尬,而是面色如常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过剧本低头看了起来。 陆瑾依微微低着头,眼神乱瞟。白玄走到他面前,正专注的看着他,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陆瑾依:“那个……” 白玄:“你的脸……” 两个人同时开口,白玄顿了下,紧接着道:“你先说。” 陆瑾依也没扭捏,看附近人不多,周围乱糟糟的,旁人应该也听不到。 陆瑾依微微凑近白玄,低声说:“你是要提前去离婚么,那你定个时间,我都可以的。” 陆瑾依想了几天,觉得那天白玄到片场肯定是偶然,不可能是专程来找他的。 毕竟他从来没有和白玄说过他的职业。 片场偶遇,白玄明明可以装不看见他,但她没有,还特意走过来和他打了招呼,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陆瑾依认为,白玄应该是有什么事来这里,偶然看到他后,才想起来她们之间还有个婚没离,但碍于人多眼杂,不好开口,这才毫无所获的走了。 见白玄没说话,以为她不信,陆瑾依赶紧补充:“真的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可以请假。” 白玄还是没说话,说起请假,她就想起来那天她要《琉璃》剧组日程表以后,让许深传给陈埭的话和陈埭的回复。 那天晚些时候,许深拿到了日程表,递给白玄,白玄边翻边听许深的汇报。 “白总,关于那个女演员,演皇帝那个,叫陆轩。陈导说她没有轧戏,是最近一个将要上映的剧的其中一镜底片出了问题,才叫演员过去补拍,陈埭说这可以理解。而且陆轩提前几天就和陈导打过招呼了,没耽搁剧组什么……” 许深说到这里有点犹豫,但还是说完了下面的话:“陈导还说,陆轩演技好很敬业,各方面都很符合皇帝这个人设,打死都……嗯……怎么都不会换角的。” 陈埭敬业,不会拿她自己拍的剧开玩笑,选角换角都有自己的评判,一切都出发点都是为了能拍好电视剧。 白玄能做什么?难不成她能仗着她是投资人,仗势欺人强行不让陆轩拍戏? 白玄不是那种人,她欣赏敬业认真的人,更何况让陈埭换掉陆轩,也不过是白玄一时的无理取闹,稍一冷静,白玄内心对没见到陆瑾依这事儿连点波动都难再起。 白玄当时什么都没说,挥挥手让许深出去,她放下了日程表,埋头便又开始工作。 而现在,白玄看着口口声声说着可以请假的陆瑾依,想她是不是高估了陈埭的敬业,居然随随便便就能让演员请假,还什么时候都可以? 况且—— “我记得当初给你六十万,说得可是两年,”白玄握了握手里的冰袋,觉得温度差不多,已经不那么刺骨了。她接着摆出一副斤斤计较的商人嘴脸:“你先拿了钱,这期限想缩短就缩短,说要离婚就离婚,还把过错推到我身上,说这是我的意愿,然后把自己摘了个干净,陆先生倒是比我还会做生意。” 没等陆瑾依解释,白玄颐指气使道:“伸手。” 陆瑾依下意识伸手,白玄把冰袋轻轻放在他手上,而后抬手指了一下瑾依微红的那侧脸:“拿去冷敷一下。” 然后白玄收手,站得傲气,气势十足的继续刚才的话题:“这种拿了钱不做事的好事,陆先生还是不要想了,我白玄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陆瑾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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