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靡华丽的宫殿中充满着特权阶级才有的迷离气息,珍贵的珠宝随意摆放,奇花异草被放进了特制的阵法中保存。  步归闭眼靠在铺着雪白皮草的座椅上小憩,听着对面的女子读书。  读的负心书生和青楼花魁的故事。  一个故事讲完,座椅上的人眼睫微动,缓缓睁开眼眸,她目光放空的依着座椅,秀美的脸带着非人的麻木,语气漫不经心:“还有吗?”  女子垂眼:“殿下,您该休息了。”  步归仰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了抬眼:“采阳补阴……月决是越来越荒唐了啊……”她不自然的笑了下:“真是……”余下的话隐没在舌尖,任凭女子侧耳细听也无法听见。  大限已至。  她也不勉强女子继续,顺从的点头:“让他过来吧,我累了。”  有什么离开了,更远处有妖怪在靠近,这座宫殿乃至整个冰原都在她的感知之下,就如蜘蛛盘踞在蛛网中,任何细小的动静直接呈现在眼前。  步归靠着铺着柔软皮草的座椅合眼小憩,即使濒死,她依然乌发红颜,眉目如画。暗色的长裙恍如流溢的翎羽铺展在她身上,鸦青色的长发披散在脸侧,莫名带着又脆弱又蛊惑的意味。  清浅的脚步声渐进,在她面前停下,有人伸手轻轻拨开她的发丝,触感却是轻软的丝帕。  步归抬手隔着衣袖捏住他的手腕,睁开的眼冰凉平静。  来人也不挣扎,任她抓着自己,很是心平气和:“殿下累了,容臣帮助殿下休息。”  月决姿容清隽,外貌虽然是未及弱冠的少年模样,但身姿秀挺,此刻他弯着身立在她面前,堪堪能够与她平视。  她松手,虽然知道自己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但还是开口:“月决,你这么舍不得我吗?”  步归快死了,靠着采补才能吊着一条命,但死或生对于她早已没有任何区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现在什么都救不了她,月决的修为在不停的削减,全部用来给她续命,但现在,什么都没用了。  华服少女冷淡的、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继续道:“那么当初你杀我时,很痛苦吗?”  少年模样的大妖怪没有否认,他轻笑,宛如碧风过水,素色的莲花于水波中摇曳,脸上甚至带着浅浅的柔情:“是的,那时我对自己充满悔恨,有过陪着你一起死的念头。”  步归中肯的评论:“你现在只比那时稍微长进。”  月决面不改色的吹捧她:“殿下的资质举世无双,世上唯有殿下能真正领悟至高之道,臣远不及殿下。”  她毫无笑意的笑了,安然闭眼。  魂飞魄散。  月决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灵体崩散,化为一片虚无。  他直起身,坐在她坐过的座椅上。  这样也好,她死了,不会再在意其他人,陪到最后的是他,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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