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小院里,青年坐在木墩上,聚精会神的雕刻着手中的佛像,佛像约三寸高,刻刀在青年手中如行云流水一般,木屑不断的掉落,佛像渐渐地变成栩栩如生起来。
木雕这门手艺已经传承了十多代,余牧仁这一代,是如今余家的独苗,余家有一个古怪的祖训,未成婚生子之前,凡雕刻之物必留缺,否则,天必谴之!就是说不能做得百分之百的完美,一旦做得完美,就会遭到天谴!
虽然不明白其中原因,余牧仁也一直遵循着这一条祖训。
前天他接了一个大单,给一个佛门居士雕刻一尊佛像,越是生动,那么给的价格就越高,只要符合客户心意,最低也有十万块钱,最高无上限!
余牧仁要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十万块钱,那他卖多少天的钱纸元宝蜡烛才能赚到的钱?
除了木雕之外,余牧仁还有一个祖传的家业,那就是寿衣店,说白了就是专门做死人生意的店,生意不好也不坏,再加上偶尔客串一把道士做法,养家糊口是没有问题,但是想要买房买车那也是做梦。
余牧仁手中的刻刀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凝重起来,脑海之中,天人交战,到底要不要遵循祖训?
眼前的佛像虽然栩栩如生,但始终缺少了一点生气,这就是留缺。
一边是祖训,一边是十万块钱。
财帛动人心,要说余牧仁不心动那是骗人的,如今他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谈了一个女朋友,离娶她,也就差十万块的彩礼钱了。
自己便宜老爹走得早,余牧仁是吃百家饭长大,他老爹给他的遗产也就是木雕手艺和寿衣店,所以结婚这种事情,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没有人帮他。
余牧仁想了片刻,最终把心一横,干!
为了十万块钱,拼了!
为了谈了三年的女朋友,豁出去了!
余牧仁手中的刻刀没有迟疑,在佛像上补上了最后一刀,只是轻轻在眼睛上那么一点,整个佛像瞬间充满了生机,仿佛佛陀降世,整个世界都充满了佛音。
这一刻,余牧仁痴了,哪怕是手中的刻刀掉落,他都没有察觉到,此时,他的眼中只有这一尊佛像,他仿佛看到了佛祖对他微笑……
渐渐地,天上乌云密布,雷霆在乌云中嘶吼,一道道雷光撕裂开乌黑的天地,大雨倾盆而下。
被天上的雨水一淋,余牧仁也回神了,赶紧把佛像收了起来,跑进屋内,用早就准备好的木盒装好。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余牧仁冒着大雨,打着一把伞,冲出了家门,口中嘟囔了起来,脚步却未曾慢过,因为那位大客户告诉他,雕刻好佛像之后,必须立即送过去。
余牧仁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漆黑的乌云和闪烁的雷霆,他心中莫名的压抑了起来,总感觉有些不对,但是想到昨天天气预报也说今天可能有暴雨,心中不安稍稍平息了不少。
大雨之中的余牧仁并没有发现,乌云之中的雷霆渐渐地的聚集了起来,原本甚至雷光有了一丝丝赤红之色。
那位大客户给的地址是在医院ICU病房,余牧仁前后只花了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在路上的时候,他就联系了那位大客户,告诉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等到他医院之时,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已经站在医院门口等着他。
余牧仁认识这位中年男人,因为就是他来找自己雕刻这么一尊佛像的。
“秦先生,你要的东西做好了。”余牧仁收起了雨伞,甩了甩雨伞上的水渍,一手拿出了藏放佛像的木盒,递到了中年男人的身前。
中年男人眼眸之间带着一丝的焦虑,眉头紧锁,看到余牧仁手中的木盒,愁眉稍稍舒展,一把接了过来,似乎松了一口气,微笑道:“谢谢了,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我身上没有准备那么多的钱,这里是三万块钱,剩余的钱,我明天亲自送到你家里,这样可以吧。”
顿了顿,中年男子又继续说道:“只要我妈满意,我还会额外再给你十万!”
余牧仁微微愕然,接过递来的三万块钱,随即点了点头,笑道:“无妨。”
余牧仁看得出此时中年男人很着急的样子,显然,这佛像对于他来说似乎有很重大的意义,再加上这里又是在医院,自然也就不能猜测出,那位佛门居士就是他妈,估计他妈时日无多,不然也不会花费如此高昂费用急着要这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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