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畔风和日暖,李隐走了多时,渐渐到了溪水开阔处,捧水洗净了脸上的泥汗,就着上游溪水清澈处将水囊接满,起身要往回走。耳中忽然听得“呜呜”的叫唤声,寻声四下望去,方才看见溪水对岸的花草丛里,竟然卧着一只小小的白狼幼崽。
李隐卷了裤脚,将水囊在腰间别紧了,这次怕水洒了出来,在溪水边捡了一簇青草扎成一捆,权且当了塞子,牢牢地扣在水囊上,把靴子一摘拴在腰间另一侧,试探着双脚扎进溪水里。溪水既不深险,也不寒冷,双脚踏进去到有温润之感,脚下溪石被冲刷的光滑一片,滑溜溜说不出的舒服。
“早知道里边还有这般天地,该叫上云妹子一起来的。”李隐想着,沿着溪岸拨开草丛,见那只白狼幼崽仍旧卧在那里,心中一喜,蹲下身子去看。那白狼“呜呜”的叫着,到似婴儿牙牙学语一般,李隐将它捧起抱在怀里,仔细看时,才发觉狼崽右后腿被划了一道口子。“怪道它在这里懒着不走,原来腿受了伤。”
李隐就着溪水将白狼伤处清洗干净,从抽出怀中一块帕子,忽然又犹豫起来,“这帕子是妹子熬夜做的,这次用了怕是她要见怪。不会不会,妹子她心地好,若是在这里,只怕还要怪我救得慢了。”李隐想着,将那绢帕不紧不松的扎在白狼伤处,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又犯了难,“不知道这狼崽儿是哪里来的,若是旁人养的也就罢了,若是从狼群中走丢了的,我这样送回去,群狼以为是我伤了它,只怕是大大的不妥。”
正踌躇间,小白狼用头在李隐怀里柔柔地蹭了几下,“唔嗯”向着东边唤了几声。李隐自从崖上摔下来后,许多事情都不记得,这几日在草原山间四处闲逛,往往听云娘东拉西扯的说些草原故事,也知道马首嘶鸣、狼首长嗥即其心中所向,心中念道,“看这样子,它的家想是在东边。可我这一走,怕是又要走的远了。”仰头看看天色空明,尚且晴朗一片,“我脚程快些,速去速回,不让妹子等的久了就是。”
心中既已有了盘算,脚下步履便快起来。林中草木繁盛,走不多时草木已经渐渐四合,丝毫看不出有什么路径可寻了。好在四周皆是花树香草,没有什么参天巨树,倒也不甚洪阔遮蔽,每逢不知如何选择时,依偎在怀中的小白狼便唔咽嗥叫几声,及时指引前路。“小兄弟啊小兄弟,你可千万要记得路啊。”李隐轻轻抚摸着小白狼的头,按着它指引着方向走去。又走了不知道多少时候,林木渐渐稀疏,小白狼接连“嗥”、“嗥”几声,似有所感应,李隐想是到了地方,心中一喜脚下又快奔几步,渐渐听得有琴声入耳。
原来山林清幽深处,立着几间精致竹舍,舍前草丛中散着一群骏马,尽在那里闲情散步吃草。李隐进了竹院,扑鼻而来一股草药清香,原来那舍前有几处石臼,石臼中各自填了许多药草,都是尚未研磨的新草,沾了许多露水显得精光闪闪。李隐立在石臼旁出神观看,心中讶异万分,耳听得琴声缓缓,方才许多疲惫立时全无。正听间,突然琴声音锋一转,便如涓涓溪水流化于无形,又闻得“铮”、“铮”两声,显是抚琴之人收束之音。
“不知何处清客到此,老朽满手浊音,倒让贵人见笑了。”这一阵踢踏之声过后,竹门被推开,一个须发苍髯的白衣老叟站在竹舍之前,显得精气充沛,垂手望着李隐。
“是晚辈唐突了。只因方才在林中失了去路,一路懵懂撞到贵处。适逢老丈雅抚仙音,听得痴了,冲撞之处,还望见谅则个。”李隐遥遥施了晚辈之礼,心道“看来走错了地方”,急着送回白狼幼崽,只等老叟发言,便要离开。
“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公子如何到了此处?”老叟含笑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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