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松年堂里,三代人正在进行友好而亲切的交流,而促成这次交流的主角却正是远在千里之外榆林前线的魏冰。
魏蓁看着坐在榻上的老太君和秦氏,略带苦恼地说道:“祖母,母亲,我仔细想了想,要么,我还是不去了罢?就说,就说我的病还没好利落,体弱的很。”
老太君笑骂道:“你这猴儿,畏畏缩缩的成什么样子!咱们国公府的姑娘,还有怕人的道理?”
魏蓁被老太君说的低下了头,却又将希冀的眼光投向秦氏。
秦氏却只在一旁看着魏蓁笑,魏蓁只好试图说服老太君:“祖母,这相看大嫂,您和母亲觉得好就成,连大哥都没说话的余地,那我就更没用了呀。再说,再说诺诺不在,其它那些小姐不是酸文假醋就是跟红顶白,没意思的很。”
镇国公府虽然是勋贵中独一份儿的,但是魏蓁却是庶女,地位不免尴尬了些。同是勋贵的嫡女很多看不上她,庶女又爱变着法儿巴结。更别说,文官集团的女儿们向来又看不上勋贵。故而,一旦她去参加宴会,或是有人言语上给她下绊子,或是有人行动上排挤她。
唯有现四川总兵许勤的嫡女儿许诺跟她玩的最好,不过许勤的老母身染重病,许诺陪着母亲回绵阳老家侍疾去了。
从前的魏蓁天真娇憨,却仍然能感觉到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恶意。现在的魏蓁,更是不耐烦和这些人啰嗦。
秦氏觑了觑婆婆的神色,又无奈地看了看女儿,柔柔说道:“蓁蓁,你也大了,过个三四年也要嫁人了。你不知道,一是这夫婿啊现在就要相看起来,二是你不出去交际怎么能显出你自己的品格儿呢?你放心,祖母和母亲只有为你好的。”
老太君的神色动了动,说道:“你母亲说的是,这一昧的躲懒可不行。这些子人,你喜欢听的便笑笑,不喜欢的你就当她们蚊子哼哼,摆出你镇国公府大小姐的气度来。再者说,你大哥远在边关,我和你娘毕竟是老口味。你哥喜欢什么样儿的,你也要拿个主意出来,这姑嫂和睦啊重要的很。”
魏蓁自知挣扎无望,且老太君和秦氏说的也在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只好怏怏地应下了。
五月十五早晨,魏蓁卯时三刻就起了,兰叶把熏了一天沉水香,又挂了一天定型的衣服给魏蓁穿上。
上半身穿着艾绿色绣牡丹花的交领襦衫,领口却是藕荷色金丝祥云纹样的。底下是是由深浅不一的粉色拼成的绣花十幅长裙,行动间流光闪烁。腰上系着松花绿色流云纹腰带,上面垂下长长的宫绦,坠着两只小小的金牡丹。
专司梳头的丫鬟山茶又重新回来服侍魏蓁,她打量着魏蓁这一身道:“姑娘的衣服如此华贵,头发也必要配上一个复杂些的才好。牡丹头好是好,可姑娘年纪太小压不住。我给姑娘梳个斜的堕马髻,再编些辫子围着绕上去,底下再垂着些头发才好。”
起的太早,魏蓁困得很,又像木偶娃娃一样被折腾了半天,已经很是厌倦。本着术业有专攻的精神,她挥了挥手道:“我相信你,山茶你且自由发挥吧。”话毕,头一点一点地,已经半眯了过去。
山茶从未像今日一般拥有过如此高度的创作自由,心中涌出一股“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的豪情。遂将魏蓁的头发看作是那绝世的墨玉般仔细雕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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