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爸妈来接我们下山的时候,爷爷奶奶提了一大袋自己家种的桂圆来送我,还塞给我几百块钱。嘱咐我照顾好自己。因为长期照料果树,爷爷的手布满了磨人的老茧,手背上的皮肤枯如树皮。我看着他们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鼻子不禁一酸。
我从小时跟外婆外公生活的,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待两天,每次回来爷爷都会给我买很多平时他舍不得买来吃的东西,我记得小时候因为调皮把脚摔伤了不能下地,爷爷就买了一大把当时卖的很贵的葡萄,一直坐在我旁边剥给我吃。后来因为考试失利考到了老家的高中,本来是可以好好和他们一起生活三年的,可惜我又出了那些事,大多时间都是待在师父身边。
我永远都会记得,透过车子后面的玻璃窗,他们抹着眼泪站在路口朝我挥手,直到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拐弯,他们才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谁会想到,那一幕,竟会是我见他们的最后一眼。
我睡在车上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我爸开着车跟我师父说学校什么的,脑袋一歪就跟坐在我旁边的大狗对上了眼,他立马眼睛眯成弯成月牙形,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脸上的梨涡有点甜,我下巴一抬,用鼻孔看着他,没好气的说:“咋啦?春天来了,你要发情了?”
他“嘿嘿嘿”的傻笑了几声,然后对我说:“阿一啊,你会跟我在同一个学校哦。”
我一脸疑惑的把目光转向我妈,坐在我右手边的师父就开口了:“别看了,我已经找了人托关系让你读大学,不要有那么多问题,去读书就行了。”
我一把抓过大狗的衣领,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激动:“大狗?!刚我耳朵有点懵!我师父说啥来着?!”
“你要读大学了。”大狗依然笑着,只是和我相比之下显得很平静。
我脑袋“咯噔”一声,立马就在后座里手舞足蹈鬼哭狼嚎起来,本来让我下山我就已经很开心了,结果现在还告诉我可以读书,简直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四个多小时的路程,我硬是一刻都没消停过。
等车停到学校门口,大狗一开车门我就跟着往车外钻,结果我师父在身后抓着我的衣服一拉,我又跌回了车里,于是我没好气的回过头咆哮:“你干嘛?!”
结果我师父看都没看我一眼:“你要是想上学的话,就坐好,跟我去一趟医院,不然你以为以你连高考的没去的人就那么轻松能上大学了?”
我撇撇嘴,只能乖乖的坐好,我妈就在一旁跟我解释,我们现在要去见的人是那所综合大学艺术学院的院长的儿子,而我如果想进学校,就必须答应那个院长的条件,至于什么条件,师父闭口不谈,爸妈也一脸严肃的沉默着。
来接我们的不是院长,也不是院长的儿子,而是我外公老家那边的亲戚,我的远房表妹元濛,她恰巧在这家医院实习,以前还是个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女孩,现在都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元濛乖巧的叫了我一声“姐姐”,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爸妈把我和师傅送到医院后就开车走了,我跟在师父和元濛后面,嗅着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气味,说实话,三年没下山了,我感觉消毒水都特别好闻。
医院有点大,转的我脑袋有点晕乎,好在有师父和元濛带路,路过楼下挂号的地方差点没被人潮给挤掉,我上前拉着元濛的手:“妹啊,现在是怎么了,这么多人生病啊?”
元濛笑笑:“现在患癌率太高,城市化严重,各行业发展迅速,空气也不新鲜,有些人只是胃痛不在意,后来来检查就是胃癌,有些人只是觉得便秘,后来来检查就是直肠癌,现在大家一觉得哪儿不对劲就会赶紧来检查,大家都怕死,早发现早治疗嘛。”
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最后我们停在了一间病房外,元濛拉过我的手:“姐,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你一会儿忙完了来ICU找我,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好聊聊。”
我点头:“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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