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丹、薛天柱两人内力有成,这下修炼其余神功,进展甚快,元丹学了林飞雪“五破”神术,招式上的武功学来,那是轻易而举。打通任督二脉,内力搬运,也不再生涩干滞,出掌用力,浑然天成,以前练来不易到位的地方,现在自然而然成了,方才明白林师祖当初为何不强求自己融会贯通各路招式掌法。
三人在岛上待了一周,元丹石林绝技基本领悟,乃决定按照林飞雪布置,自己前去少林,令薛道成前去丐帮,照会武林。两人同时下山,在双河镇上相别,一人北上登封,一人东下岳阳。
其时天已大热,正是六月热天,一人一马,起早赶黑,躲了日头赶路。两日就到了剑门关,他一早去登剑门,乃是游览剑门关,也是瞻仰石林祖师遗迹。到了关上,只见国师爷题词还在,他细细看来,果然是首《柳梢青》。只见壁上所写“天高云淡,偶到广元,来游雄关。重走古道,再忆烽烟,一声长叹。人生短短百年,争什么、魏蜀吴汉。登高怅望,夕阳尽处,依旧长安。”四十九个大字,都能看清,但已经斑驳不堪。
这一日到了汉中,天气阴沉,快要下雨,他就趁天气凉快,抓紧赶路,正自闷头赶路之际,忽然听得右边树林里有兵器撞击之声。
他吃了一惊,心道,又是何人相争,他驱马上前,仔细一听,似乎有两人相斗,他下了马来,借树林掩映,悄悄溜了进去,只见树林后面一片草地,两人相斗,一人提剑在旁,那相斗的两人一人儒生打扮,长得清瘦,使一把玉箫,招式潇洒,与他敌对之人,宽面大耳,头发卷曲,颇像佛像里的药师佛,颇像西域人。只是面色稍白一些,那人使一根短铁棒,招式怪异,不像中原武功。旁边观战那人,也是中原文士打扮。
两人相斗甚急,也不说话,只见那儒生玉箫如风,使出一路剑法,招式古朴;元丹剑法造诣不低,细看之下,立刻明白,这人以华山剑法为基础,融合了崆峒、泰山、恒山等三路剑法,除了华山剑法迅捷之外,兼具雄浑、灵动之长。
那西域人短棍横击竖挡,也是招式古朴,以不变应万变,那儒生剑法使完,还是不能占得上风。又使出一路刀法,乃是河北神刀门所传的“神刀八式”,刀法精绝,每刀六式,六八四十八招,讲究以快制慢。那西域人短棒挥舞,也是以快制快,不落下风。
那儒生变换武功,占不得上风,大喝一声,玉箫当头劈下,乃是一招“力劈华山”,左手一掌,竟然是少林“般若神掌”,他武功甚杂,但每门武功造诣不低,比尔般通明显高了不少。这下掌中刀,刀中掌,委实惊人。
那西域人也大喝一声,短棍忽然击出,左掌横击一掌,与那儒生棍萧相交,双掌相碰,只是他武功怪异,手臂忽然暴涨三寸,击在那儒生手腕处,把儒生立刻受了轻伤,翻身而退。
只听三人惊呼道:“瑜伽神功。”敌手两人惊呼,也不奇怪,另外还有人惊呼,那西域人吃了一惊,横棒不动。
元丹露了痕迹,只得现了身形出来。
那儒生道:“来者何人?沙陀教张乘风、孙小飞在此,谁敢阻我沙陀教办事!”他见元丹年轻,只道是一个过路的武林后辈,因此吓唬他,让他离去。
元丹吃了一惊,他本来见这两人是中原人,使的也是名门正派武功,而那西域人,使的乃是西域怪异武功,本来还想帮这两人,不想这两人竟然是沙陀教的人。
那张乘风见来人冷冷盯着自己,知道来了敌人,脑袋一摇,那孙小飞拔剑而上。
元丹没听说过这两人名号,也不知这两人在沙陀教是何位置,但今日自己遇上沙陀教的人,当不放过,当下拔出长剑。
那孙小飞见元丹乳毛未干,起了轻视之心,右手长剑如虹,使了一招“天外飞仙”,招式苍茫,倒也不弱,剑上内力灌注,剑尖嗡嗡作响,左手大掌张开,使的是少林如来神掌的“万佛朝宗”。他见元丹长剑寒光闪耀,是把好剑,想一招把元丹毙了,抢了这把宝剑,因此掌剑双用。
元丹见他杀气腾腾,不由得动了怒气,当下长剑一拨一荡,使了“引、消”二势,那孙小飞长剑被荡开,中门大开,元丹顺手一剑,卸下他右肩,他来势凶猛,左掌已经扑上,元丹依法施为,使了破掌势的“引、定”二势,长剑穿过,刺穿了他左掌。
其他两人大惊,没想到来人一招就重伤孙小飞。元丹也是小吃了一惊,只觉得自己出招比以前快捷了许多,当是得益于自己内力大进之故。
张乘风扶住孙小飞道:“你是何人?留下名来!”
元丹道:“石林帅元丹,告上你家二爷,别忘了明年之约。”
张乘风脸色如死,抱起孙小飞去了。
却听那西域人道:“你当真是石林人么?不知与林剑仙如何称呼?”
元丹见他满脸疑惑,又不知他是何人,回答道:“晚辈正是石林人,石林新建,林前辈是在下师祖。”
那人拱手道:“在下领教石林高招。”挥棍而上。
元丹见他与沙陀为敌,不愿伤他,当下站立当地,只用“消、引”二势,破了那怪人招式,也不反击,那怪人见他不进攻,知道他手下留情。当下放心进攻,他武功虽然怪异,但招式已得拙空之道,招式看似随意击出,乃是融合了数门棍法、枪法。
斗了二十招,那人忽然跳出圈子,抱拳道:“果然是林剑仙的神剑五路,在下曷龙城,前些日子与薛大侠见过。”
帅元丹没听薛天柱说过啥曷龙城的,面露怀疑之色。
那人抱拳道:“在下江湖外号‘地里佛’,前日与薛大侠见过。”
帅元丹恍然大悟道:“你就是‘地里佛’贺前辈!失敬失敬,石林重建,还当感谢阁下倾力相助。”当下抱拳答谢。
曷龙城道:“少侠到这里来,不知有何贵干?”
元丹道:“石林定于九月初九开宗建派,在下去少林送信,邀请少林观礼。刚才两人,是何来路?如何与前辈争斗起来了。”
曷龙城道:“哼,前日薛大侠从我这里拿了几十万两银票,被他们得知,他们前来问罪,也想抢了我家产,他们垂涎我家产,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元丹想起他们抢夺峨眉善资之事,颇为他担忧,
元丹道:“前辈常在西域行走,现在何不避走西域,这沙陀教甚是难缠。”
曷龙城道:“看样子我是得招呼兄弟们远走西域了,今日与少侠有缘,在下家住旁边,马上就要下雨,少侠何不在此留宿一夜,在下聊表感谢之心。”
正在这时,天空雨滴开始落下,元丹点了点头,随曷龙城去了。
路程倒是不远,只是七拐八绕,方才到了一座大屋前,只见那大屋雕梁画栋,但不知怎的,灯火幽暗,阴气森森,也不见一个仆人。
曷龙城双掌一拍,正房的房间忽然亮了,一仆人打扮的人站在门口,也是瘦黑矮小,有点像天竺人,曷龙城在前领路,却往地下走去,地下走廊虽有蜡烛照明,但也是幽暗诡森,元丹虽不信鬼神之说,但也是心里发毛。走了十来丈,终于来到一间大厅,家具甚少,里面蜡烛高烧,却无一人;曷龙城请元丹坐了。
曷龙城道:“帅少侠,在下习惯住在地下,长得也不像中原人,有点像天竺人,因此得了‘地里佛’外号,少侠第一次到这里来,请不要见怪。”
元丹道:“不敢不敢,晚辈这次得前辈相助,十分感激,只是前辈已经被沙陀教盯上,这里虽然隐蔽,只怕也瞒不过,还望前辈早作打算为是。”
曷龙城道:“我受林老前辈恩情,这些钱财算得什么!前日薛大侠来得匆忙,我准备得不多,甚是不好意思!少侠今日前来,还望再带一些,也算我尽一点绵薄之力。”说完双手一拍,从旁边耳洞边出来一个仆人,双手托盘,里面放了银票和十张金叶子。
元丹不由得一阵踌躇,他此次前来,可不是化缘的,只是他也知道,石林重建,花钱的地方到处都是,这些银票,看来数目不小,不由得一阵踌躇。
曷龙城道:“帅少侠,实不相瞒,林老前辈对我有救命之恩,别说这区区钱财,就是为石林扑汤蹈火,我也应该。今石林重建,花销甚大,少侠就不要推辞。”
元丹见曷龙城一片热忱,也不好拒绝,当下站起来谢过。
曷龙城道:“还有一事,石林重建,必与沙陀事成水火,以石林武功,倒也不怕沙陀教,只是沙陀将诡计多端,防不胜防,他们教中就有个长老是施毒解毒高手,并且还是国医圣手,少侠剑法有成,需防他们使计下毒。在下有一物,乃是西域异物,可解百毒。”说完从腰中掏出一物。
元丹见那物浑身漆黑,有汤圆大小,闻之略有腥味,也不知是何物制成。
曷龙城道:“此乃西域异物,名唤‘牛魔神丹’,乃是西域黑人秘法所制,据说先要在白犀牛体内生成牛宝,再辅以解毒药物喂成,一头犀牛牛宝,不过制得三颗,想那白犀牛,已是天下难寻之物,要制得牛宝,更是难上加难,因此此珠乃是稀世珍宝,皇家弥珍之物,我在道上混了三十多年,最近才求得两颗,少侠取得一颗,也不再怕他沙陀教暗中施毒了。”
元丹大惊,忙起身道:“前辈,这个太贵重了,晚辈不敢拜取!”
曷龙城道:“我还有一颗,这一颗也没多大用处,这‘牛魔神丹’,如是平常之毒,你只需让中毒人闻闻即可,如毒性厉害,让他舔舔即可消毒。石林有林前辈在,沙陀教不敢去招惹,但少侠此来,只怕沙陀教会打少侠主意,少侠剑法有成,倒也不担心,只是,少侠继承林老前辈衣钵,不可大意,这‘牛魔神丹’正是用得着之物,还有林老前辈肺上有伤,这‘牛魔神丹’有明肺净气的功效,你带回去,林老前辈也是用得着。”
元丹心里暗痛,见他对师祖赤诚一片,也知此事事关武林兴衰,自己还不能告诉他真相。
曷龙城道:“还有,九月初九,我当尽力赶到,以助石林之威。”
元丹当下长揖到地,拜谢了曷龙城。
曷龙城笑道:“他日少侠武功精进,说不定就用不着这玩意了。”
元丹吃了一惊道:“武功精进,就不怕中毒了?石林可没得这门武功。”
曷龙城笑道:“那倒不是,听说少林有‘菩提心法’,讲究‘心如明镜,诸邪不侵,有化毒的功效。’据说少林秘藏的‘易筋经’或是‘杂阿含经’中有秘法,可化毒排毒,不伤自身分毫。想石林武功不逊于少林,自有化毒高深法门。”
元丹已经打通任督二脉,内力搬运不受滞碍,知道石林内力心法中有中毒后可封闭心脉之法,能保证心脉不受毒害,但要化毒驱毒,需耗运内力方可,如曷龙城所说,不伤自身,可是不能。
当下两人谈了沙陀教之事后,早早歇了。元丹一早,拜别曷龙城,往少林而去。他准备走官道,沿子午道先到长安,再东出潼关,过洛宁,到登封。
这一日,刚出潼关,只见前面管道上十来人,横马拦道,当前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汉中所遇的张乘风,最前面一人,黑眉豹眼,扎髯如钢针,头发半白半黑,威风凛凛,冷冷看着自己。
元丹知道是沙陀教来了强援,当下驻马不前,拔出长剑。
那扎髯大汉道:“你就是石林的帅元丹了?”
元丹抱拳道:“正是在下,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只听那人后面人群中一人大声道:“无知小贼,此乃我教右护法,你还不下马投降。”
元丹听地里佛说过,也是吃了一惊,沙陀教本部,教主之下,还设左右护法两名、军师一人,长老五人,使者六人,坛主八人,外围则以神农山庄为核心,下有三世家分别统帅当地武林联盟,李家下一辈,不在这序列之中,但至于长老、使者,姓甚名谁,不太清楚,八坛之事,更是不明。
这沙陀教右护法,名唤拓跋寿,内力高深,外功极强,也算威震北武林,不想今日前来捉拿自己。
拓跋寿道:“听说你武功不低,一剑伤了我教孙使者,老夫就在附近,还敢往少林来!我倒要看看石林有何技业?还敢重建。张长老,你去会会他。”
张乘风跨下马来,他心中惴惴,当日他见了元丹一剑重伤孙小飞,可说是惊骇不已,知道自己剑法不敌,但现在护法有命,由不得不上前试招。
元丹也跃下马来,张乘风位列沙陀教五长老,必有惊人技业。当下凝神静气,缓缓抱拳,以后辈之礼见了,横剑当胸。
拓跋寿本来不信元丹武功能有多厉害,现在见他如山岳渊立,眼睛碧润,显然内力修为也已经反空入明,生平所见,只有教主才有这等修为,不由得大吃一惊。
张乘风大喝一声,迅疾奔上,玉箫当头劈下,使的是一招“力劈华山”,乃是刀法。他没看出元丹内力反空入明,见他年纪轻轻,自己长他几十岁,内力当强于他,因此上来就用凶猛招式。
元丹长剑一抖,闪电般刺出,拓跋寿见他此招,招式看来也是平常,不过是泰山剑法的一招“风吹松动”,包含了青城剑法一招“飞流直下”,少林达摩剑法的一招“一苇渡江”,剑法灵动,颇得三招灵动、快捷之精髓,但也算不得高深武学。
张乘风劲灌玉箫,当头劈下,却被元丹长剑一引一消,顿时偏了准头,劲力也消了大半,心里大吃一惊,暗道:“只听说丐帮打狗棒法有这有消引之法,他难道用的是打狗棒法?”好在他忌惮元丹剑法了得,未用全力,留有后劲,当下玉箫一横,反手挑出,使的正是崆峒剑法的一招“天外风来”,他招式多变,每招招式也是深得精髓,那十几名沙陀教弟子齐声喝彩。
元丹见他武功驳杂,与“飞天神魔”尔般通有得一比,但他每门武功造诣不低,比尔般通又强的多了,想起师祖要自己拿尔般通练招,今日也正好拿张乘风练招,见识天下武侠门派的招式。他好多招式都不识,但只盯准张乘风步伐手腕,运起林飞雪所授五路剑法,见招拆招,观摩张乘风招式。
斗了七十来招,只听拓跋寿道:“张长老,你下去吧,我来会会这小子,果然邪门。”他旁观者清,见元丹只守不攻,就是张乘风有破绽之时,也不进攻,当是查看张乘风武功了。
只听得马蹄声得得,却是一个沙陀教弟子前来,只听他高声道:“大小姐有令,右护法当活擒石林帅元丹,押送玄铁崖。”
拓跋寿心里吃道:“这小子武功远超我估计,能不能胜过他都难说,还谈啥生擒。只是大小姐深得教主喜爱,不能不听,可不能得罪了她。”
元丹听得此语,停剑不动,张乘风舒了一口气退下。
拓跋寿道:“很好,果然不俗。”当下跃下马来,大踏步来到元丹前面,六字说完,巨掌已经劈下,也是招“力劈华山”,却是掌法。
元丹见他掌法古拙,毫不拖泥带水,劲风刮面,显然内力不弱,比李开国差点,也是不多。左掌虚横,护定胸前,招式攻守有度,果然是大高手风范。
元丹不敢大意,后退半步,使出“消、引、化”三式,方才消了对手攻势。他自从五路神剑学成,对敌之时,还不曾被动退步,今日不想第一招就被逼退了半步,可说罕见。
拓跋寿心里也是大吃一惊,他这招看似平常,实则暗藏杀机,乃是准备以至刚猛力强攻,待与敌人接实之际,化刚为柔,反夺敌剑,不想敌人退后半步,将自己掌势带偏,还消减了自己内力,自己无所借力,后半招就使不出来了。他自从领悟至刚致柔一来,未曾失手,不想今日无功。
他得势不饶人,跨前一步,一拳击出,乃是少林粗浅入门拳法罗汉拳法的一招“黑虎掏心”。劲力刚猛,还是准备与元丹招式接实,然后刚柔转换,准备夺剑。他招式简单,但劲力弥漫,刚中寓柔,柔中含刚,已达该招理想境界,少林拳法流传天下,旁边众人无人不知此招精髓,这下见了,都齐声喝彩。
张乘风武功杂驳,精通各门派不少精妙招式,现在见了拓跋寿两招,不由得汗如雨下,心道:“我道右护法只是内力高深,武功一味刚猛,能居护法之位,不过是沙陀旧将,教主看重而已,实则武功返璞归真,远胜于我。”
却见元丹踏前一步,长剑疾点,直点拓跋寿手腕,剑身劲力弥漫,两人招式迅捷,拓跋寿右拳就要击在剑锋上,拓跋寿要的就是这样,当下化拳为勾,反手勾拿长剑,招式轻柔,正是刚柔转换神功。
张乘风见了这招,心里更是凉了半截,知道自己武功与几位护法相比,相差太远,自己这辈子,只怕坐不到护法位置了。
元丹长剑一横,往内收了半寸,避开拓跋寿一勾,然后借内收半寸所蓄内劲,剑尖猛然弹起,直刺拓跋寿左掌。
拓跋寿得意功夫两度无功,可说是从无之事,这下见剑尖猛然此来,来不及变招,只得伸出双指一弹,想要弹开长剑。他左掌防守,蓄满内力,这下弹出,威力不弱。
元丹五路神剑已经领悟贯通,他长剑既出,岂能无功,他进攻之时,也是附了“消、化、定”三势,消弱敌人劲力、化开敌人招式,定住敌人身形,虽说拓跋寿内力强劲,招式精拙,还是没避开此招,他双指弹出,正弹在剑锋之上,只觉手上一疼,已被伤了。好在他武功确实高明,当下卸了指上劲力,顺锋收下,退后一步,摆脱了元丹。
他手指鲜血流出,但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元丹也是敬佩不已,此人武功高强,见机极快,果然难缠。此人不过位居右护法,已经如此了得,沙陀教中,看来高手如云,无一派能相比,不由得暗暗心惊。
沙陀教众弟子只道右护法出马,便可立即擒了这石林年轻弟子,不想三招,倒是右护法受了伤,心中更是惊骇不已。
拓跋寿哈哈大笑道:“剑仙弟子,果然名不虚传。”大笑之中,猛然劈出三掌,他见元丹剑法高超,自己不能破,当下依仗内力,使出劈空掌,一招“龙门三叠浪”,三招化为一招,掌力汹涌而出。大笑之声,既是掩饰自己刚才输招,也是分散敌人心神。
元丹凝神静气,一直不敢放松,见他劈空掌来,虽然内力汹涌,但毕竟不及双掌实击,当下横剑胸前,左掌也运力击出,他打通任督二脉,又蒙林飞雪灌注内力,现在威力终于显现出来。他接了拓跋寿三掌,纹丝不动,长剑前指,防止拓跋寿突袭。
拓跋寿见他内力修为也大是不凡,自己不能破他剑招,就难以与他比拼内力,劈空掌力,终究伤不了他,今日之事,只怕也无胜算。但要驱赶众手下围攻,自己再乘机进攻,虽能胜了这人,但自己成名武林前辈,如此行事,岂不遗笑江湖。
他心思电转,叹了口气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奈何不了你!大家走吧。”
他回头上马,当先离去,他这一走,其余沙陀弟子,谁敢再上前,也都跟他去了。
元丹虽占了点便宜,但也知道是拓跋寿先前轻敌所致,自己与他武功相当而已。想到沙陀教中,排位在拓跋寿之上的还有李复国兄弟、军师、左护法,自己所学,怕还不是这几人对手。师祖当日说自己要多观摩武学,方能是这些人敌手,看来所言非虚,自己还得专研武学,方能挑起石林大梁。
他胜了沙陀教高手,反而起了谨慎诫勉之心。他缓马前行,在路上细细揣摩张乘风、拓跋寿武功招式,特别是拓跋寿那几招,印证五路神剑剑意。走得慢了,过了三日,傍晚时分才到灵宝。
他在路边客栈写了一间“地”字号房间,他知道自己与沙陀教交上了手,随时得小心在意,路上遇到之人,也是观其眼色动作,看是不是武林中人,现在住店打尖,更是小心,见旁边有一两人是武林人士打扮,但离自己座位甚远,看太阳穴和神色气度,也不是甚高手。他放下心来,在客栈大厅点了一盘卤耳朵,一碗“四喜丸子”,一碗羊肉汤,那小二连中说“中”,正是本地口音,且那小二动作敏捷,但脚步虚浮,不是会武之人。
他整天赶路,胃口甚好,将所点之菜吃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喊道:“小二,再来碗羊肉汤。”
小二慢吞吞来到面前,满脸奸笑道:“一碗汤还灌不倒?还要第二晚?”
元丹大吃一惊道:“什么?”只感到头晕目眩,栽倒在桌上。
也不知啥时,他悠悠醒来,只听“哗啦哗啦”的涛声就在耳边,自己躺在一艘船里,只见左右河水浑浊,滚滚流下,他心道:“这是哪里?在黄河里吗?”他记起客栈之事,明白自己被人下毒捕获了,现在不知要送到哪里去,他一运气,只感到全身十来处大穴被点,丹田之气提也提不起来。伸手一摸,长剑和藏有银票的褡裢不知所踪。
他遇此变故,反而定下心来,心道:“必是沙陀教行此卑鄙手段,贺前辈所说不错,他们明来不行,就使阴谋诡计,我倒要看看他们要使何等手段?”他凝神静气,慢慢凝聚丹田散奔的气息。
只听一人道:“都说此人武功厉害,我看此人是个雏儿,居然连蒙汗药都提防不了。”
另外一个粗豪声音道:“你知道什么!这人剑术超神,咱们右护法在他手下都吃了亏。所以李坛主亲自出马,咱们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你看这不是手到擒来了。”
先前那人道:“何不现在一刀宰了他,为何还要送到对岸去?”
粗豪声音道:“大小姐有令,只可生擒,咱们按照吩咐办事就是。”
只听一人道:“过河心了,别再分神,小姐在前等着呢!”
那两人起身应是,奋力划船,不再言语。
过了一炷香功夫,小船终于划到了对面,只听一人道:“山西坛李之复拜见大小姐。”
只听一人道:“大哥,他还好吧?”正是李之妙清脆声音。
李之复道:“只是中了蒙汗药,我点了他十处穴道,还喂了胡长老配的‘松筋弛骨丸’,他这半月之内,休想使用武功。只是大小姐,咱们一刀砍了他,少多少麻烦?这人年纪轻轻,就能横行江湖,留着岂不是祸害?”
李之妙道:“这人是剑仙传人,我们还要着落他身上了解剑仙武功,况且剑仙还在,他来寻咱们晦气,这人在我们手里,他也要投鼠忌器,岂能随便杀了。”
李之复道:“属下愚鲁,小姐英明。”说话之间,另外两人已经扶了元丹出来,拿了元丹长剑和包裹。
李之妙见元丹闭了双眼,但眼珠在暗暗转动,明显在听周围动静,不由笑道:“帅公子,别装睡了。”元丹见瞒她不过,睁开眼来。
只见李之妙笑颜如花,正看着自己。身后两人,穿着沙陀教衣服。
元丹呸道:“施毒暗算,卑鄙下流!”
李之妙道:“我们这样,也是保护你啊!否则我们光凭武功把你拿下,只怕你也得被打个半死。好了,跟我走吧!”
元丹道:“我跟你到哪里?”
李之妙道:“你不是说我们沙陀教卑鄙无耻吗,你就跟我去看看,如何?”右手一挥,身后两人来到元丹背后。
李之妙伸指一点,封住元丹大腿上“殷门”、“阿是”**,解开了被封的“委阳”、“承扶”**,笑道:“这下可以自己骑马了吧!别使花样,不让我就让他们抬着你走。”
元丹知道现在硬来没有好处,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他们还想套自己武功,一时半会还不会对自己下毒手。哼道:“走就走,就当一回农夫呗!”
背后那人道:“老实点,快上马,什么农夫猎人的。”
李之妙假装没听见,在前领路。行不到一日,到了芮城,四人进城,准备寻店吃饭。路过衙门口时,只见衙门口围了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四人在街上慢行,听得只言片语,也明白众百姓在说县太爷糊涂,不能明断官司;当是有人打官司,众人在看热闹。
李之妙道:“刘老六,你去看看,这张昆在判啥案,让老百姓这等不满意,我们在前面‘千味轩’等你。”那刘老六领命而去。
三人刚在雅间坐定点好菜,只听脚步声响,一位县令打扮之人进了屋来,拜见李之妙。
元丹暗暗吃惊,他只道沙陀教欲称霸武林,不想还布局官场,只怕其实力远超众人估计。
李之妙道:“张县令,闻三叔推荐你来这里当县令,是望你收拢民心;今日我看百姓议论纷纷,多说你好生糊涂,看样子你可有负军师所托啊!”
那张昆“噗通”跪倒在地道:“大小姐,属下愚鲁,遇到一件官司,甚不好判,因此被人议论纷纷,还请小姐责罚。素闻小姐聪颖,还望小姐指点一二。”
李之妙奇道:“什么官司,还不好判?说来听听。”
张昆道:“也不是大官司,五日前一伙盗贼,在陈西村河滩盗了九头牛,张家丢了六头,陈家丢了三头,我破案时,只追回三头,其它六头已经被杀卖了。头疼的是,这张家、陈家都说这三头牛是他们家的,都不相让,你看这牛也不会说话,我看平日这张员外也算老实,就准备把这三头牛判给张员外。”
李之妙哼道:“张员外老实?另外那姓陈的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吧?”
张昆道:“小姐咋知道?这陈老倌虽说是农民,但是刁滑得很,他这牛是他几兄弟的,他怕赔得倾家荡产,咬死说这牛是他的。”
李之妙看了这张昆半响道:“你本月内回教中吧!闻三叔会另派人来接任。”
张昆大惊,忙磕头不止。
李之妙道:“谅你也不心服,咱们吃了饭,我就去把牛还给它真正的主人。你把原告被告和那三头牛都牵到丢牛的河滩上吧,咱们就在那里办案。”
元丹见她信心满满,也是好奇心大起,也想见她如何破案。其他几人,也是好奇,都匆匆吃了午饭,张昆派人前来带路。
一行人来到河滩,只见河滩上散散落落,有不少牛群,堤岸上来了不少人,都是来瞧热闹的。
李之妙坐定,命带上被告原告。旁观之人见是一个少女审案,更是稀奇,都聚拢来看热闹。
李之妙道:“张员外,陈老倌,你们都认得自己的牛,必有人想蒙骗张县令。现在你们说出实话,我也不追究了,如果有人说谎,那就等价赔偿对方。你们可想好了?”两人都赌咒发誓,都说自己没认错自己的牛。
李之妙笑道:“这也好办得很,这牛不会说话,可会走路。这牛都是合群之物,我把这牛放了,它必定归群,且晚上这牛识途,自会进自己的牛栏,你说谁说谎没说谎,放了这牛,一验便知,是不是?念你们都丢了牛,现在后悔,我只罚你赔偿白银十两。”
只听那张员外“噗通”跪倒在地,眼泪水长流。
李之妙站起来道:“张昆,你去找闻三叔办交接吧。”却见张昆跪倒在地道:“大小姐,属下还有一案,人命关天,还请大小姐明断。”
李之妙一愣,听他说人命关天,又坐下,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张昆道:“三个月前,有个王老妇人,从女儿家回来,带了十两银子,那是女儿给的孝敬钱,不想被贼人盯上,那贼人抢了老人银两,并把老人推下悬崖摔死了,老人临死前呼救,有个过路人听到后,就去追赶贼人,并把贼人追到,两人扭打一团,后来其他乡亲也到了,那装了十两银子的包裹在地,两人都互相指责对方是强人,乡亲们搞不明白,押来送官,我严刑拷打了两人几次,都说自己见义勇为,属下也没审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大小姐前来,还请指点迷津。”
李之妙沉思片刻道:“我有要事,就不陪你到衙门去审了。你回去后,把两人都养好伤,让他们赛跑,跑得慢的就是那贼人了。”
元丹拍掌叫好,张昆还是不明白,斜了头看元丹。
李之妙笑道:“你给他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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