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厮拖拽着两人,并未朝丞相府走去,而是走向一偏僻街道。

“夫人……”水辛带着哭腔看着竹然。竹然握住她的手,心中虽也有不安,但还是笑着安慰水辛道:“没事,若依会救我们回去的。”

来到一座虽是偏僻但却富丽的宅院。水辛和竹然被关在一间屋子里。眼见着水辛在屋中急得转着圈圈,竹然心中的不安倒是没有了。靠坐在软榻边,环视着屋内的陈设。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艳俗,反倒觉得简洁精致。窗户是雕栏小窗,窗旁放置一梨花木案几,案几上除文房四宝再无他物。内室与外室用镂空式紫檀木屏风隔开,竹然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看得见西墙所挂的《烟雨图》,心想这莫不是丹青名家张岚的真迹?走近欲看个究竟,刚将画作收入眼底,杜毓炫便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进来两个小厮,未等杜毓炫开口,便将水辛朝外拖去。

水辛不顾自己安危,害怕竹然被杜毓炫侮辱,挣扎着向杜毓炫喊道:“如若你敢欺负我家夫人,我就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日日缠你。”

患难见真情,竹然心中一暖,随后向杜毓炫道:“杜公子不会和一个丫鬟一般见识吧,你放了她,我就是跟了你也心甘情愿了。”

“夫人,不要,不要……”

杜毓炫看着竹然迟迟不肯开口说话,脸上的表情奇怪,似是在冷眼看着竹然和水辛的情深意浓。

听着水辛的声音模模糊糊的离自己越来越远,竹然心中担忧她的安危,可面上脸色却未变。

“夫人?”杜毓炫反问,凑近竹然的脸细细打量。

竹然反感,心想这天下男子竟都如此鄙夷么,胡人王云鹤如此,眼下这杜毓炫也是如此。

杜毓炫似是看出了竹然的心思,语含讥诮的道:“你以为本公子对你有意思吗?”

竹然听他如此说,不禁笑出了声来,:“那公子是何意呢?”

杜毓炫直起腰,眼睛打在墙上的《烟雨图》上,凝视了一会。

竹然看他面含得意之色,心想他以得张岚名作而得意。只可惜此画虽在笔法轨迹,风格作派上描摹的可说天衣无缝,但却百密一疏,尾款处的印章出了极大的纰漏。张岚可以说是个怪人,他所有的丹青之作印章必印在左下角向上五指之处,无论纸张尺寸是大是小。《烟雨图》图幅较小,从左下角往上五指处印章正落在中间位置,行外之人可能觉得这使整幅图意境有被破坏之感。而杜毓炫屋中的这幅图的印章却正正好好落在左下角处。

“有话便快说,别一会没了说的机会。”杜毓炫看出了竹然的心思,对竹然道。

竹然移动身子,稍稍和杜毓炫拉开些距离,然后才轻轻开口:“想不到堂堂丞相府大公子竟对一幅赝品视若珍宝。”

听到这话,杜毓炫眼中如炬的寒光转而不见,心平气和的问竹然:“你怎么看出的?”

本想激怒于他,但他却如此反常,竹然悻悻的答道:“印章处。”

杜毓炫的下一句话却让竹然大吃一惊,“没想到朱赫瑀的侧妃倒不是泛泛之辈。”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心中狐疑,又听杜毓炫补充道:“只可惜太爱耍小聪明了,这幅画本是我闲来无事随手临摹的,为了和原作区分才故意将印章印在下面。”

竹然听他如此一说,顿时觉得小觑他了,又想他此时的君子举止有如从骨子里天然发出,可先时在街道上为何如此嚣张跋扈,霸道粗鄙呢?

正想着,一小厮匆忙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露出一丝苦笑,转瞬不见,向小厮摆摆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然后对竹然说道:“提你的人来了,高兴吧!”

竹然估摸着时间,李文海是该来此解围了。可心想他既然什么都知道,大张旗鼓的将自己带到这里,又对自己没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呢?

“我的丫鬟水辛……”竹然刚要说话,杜毓炫知道她要说什么,接过话道:“已经潜人将她送到瑞新王府了。”说着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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