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么了嘛,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画心随手折了个狗尾巴草,挠了挠君隐的鼻尖,哂笑道。

君隐看着画心敲笑倩兮,忽然眼睛一亮。

“你今天怎么穿成这幅鬼样子。”

因是美人,还是模糊性别的美,君隐此时才发现画心是一身男装打扮。

“这不是怕他见到我一时情难自禁么,我以为他会来参加月神榜的,还想着跟他打一架呢,怕以色诱君,胜之不武嘛。”

其实,女扮男装嘛,也就是一时兴起。想勾引勾引君逸身侧的那个小娘子的,可谁猜想,那竟会是桃夭……

不过,前夜偷香不成反捉奸,画心耿耿于怀,确实是想好好揍君逸一顿的。

下个凡,了不起了?

失个忆,就理直气壮地移情别恋了?

还人前装高冷,人后屋藏娇?

一想到啊,画心又气得长叹了口气,盯着君隐那张跟君逸生得一模一样的脸,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又打起了坏主意……

“他要是真来了,你舍得打么?”

君隐促狭一笑,瞧着她一副嗔嘻怒笑的模样,怎么觉得更诱人了呢……

赶紧心里默念了两句阿弥陀佛……

画心的笑意更浓了,伸手就去挠他脖子,画心知道,颈下三寸,就是他的弱处。

她啊,怂到从来不敢在君逸面前造次,只能没事欺负欺负君隐泄气了。

反正二人长得一样……

闹着闹着,打累了,二人侧卧相看,忽然相视一笑。

已经过去一万年了啊。

她睡了一万年,他守了一万年,而君逸,失踪了一万年。

他们就这样一直躺倒夜色降临,彼此沉默,各怀心思。

画心跟白虎道别,回画情谷,君隐还在山上躺着,都说神无所不能,他现在却觉得无能为力。

自一万年前君逸强行逆天改命,观尘镜里已看不到他们的未来了,一切福祸难测……

天色渐暗,内室昏沉。

遥月初升,轻云微遮。

室内没有点灯,只那一盏血纱莲焰,幽幽发亮,映着书案前那一影清鸿。

书逸回到无心居,已经静坐了两个时辰,从日落西山坐到星月东升。

桃心儿受了重伤,所以也没有人来提醒他用膳。

他不明白,缘何,当他看清白虎背上坐着的那位红衣公子,竟会落荒而逃。

缘何,那位公子会生着一张与他画中女子一般无二的脸。

又缘何,向来只与他亲近的白虎,会去救那位公子。

他向来清心寡欲,而今日阳光下那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的公子,眼中闪烁的神采耀眼如天上的星辰,他不由得被夺了魂摄了魄索了命。

心中仿佛有一团火被瞬间点燃了。

而他,竟还是个男子!

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男子撩得周身火起的书逸,除了慌不择路地逃,已经不知还能如何面对了。

大抵,命定的喜欢就是如此。

无关乎还记不记得,也无关乎这中间隔了多少年,再见到,只一眼,情动如初。

这喜欢,无关时间,无关地点,无关身份,甚至,还无关性别。

可书逸,实在是接受不了他对一个男人动了情欲的事实……

天色更暗了,红纱灯笼的光越发亮了。

书逸骤然想起,昨日桃心儿初见这盏纱灯时,惊得手中的茶盏摔了一地,踉跄着退了几步,同样是落荒而逃。

那一地的碎瓷,后来还是他亲手收拾的……

红衣赤足挑灯夜行的女子……

血纱莲焰不熄不灭的长明灯……

身手不凡疏狂桀骜的红衣公子……

这其间似乎有一个巧妙的联系───桃心儿!

前夜,那女子曾来夜袭桃心儿,今日那红衣公子亦是刻意针对她。而从桃心儿见到纱灯的反应来看……

那红衣公子与前夜的女子分明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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