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
秋风飒爽,万物凋零。
暮色沉沉,栖凤山就像一头巨龙,盘旋在栖凤城北廓,方圆万里,都在它的笼罩之下。
在深山中,有一个漆黑的水潭,如死水般沉静,就连风也吹不起一丝波纹。水潭周围百里内岩石密布,看不到多少草木,与百里外的草木成林俨然两个世界。
水潭的岸上零散布落着数十座房屋,茅草为顶,土坯做墙,甚是寒酸,在瑟瑟的秋风中,茅草屋就像喝了酒的醉人,歪歪斜斜,倾刻间就要倒地。
“阿娘,吃药了。”一个衣着单薄的小女孩端着个瓷碗走进了里屋。
“丫丫,从哪儿来的药?”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腊黄的妇人,依稀可见昔日风华无双,她看到丫丫端着的药,直起身来,生气地问道。
“丫丫在山上采的。”
“你个傻丫头,又上山做什么,不知道会死人吗?”听到丫丫的话,妇人更加生气:“与其让你死于非命,还不如打死你干脆!”
她挣扎着下床,拿起一把破扫帚打了过来。丫丫一边躲一边哭着:“阿娘,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阿容,不要这样,丫丫不是没事吗,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身,目前我们都是没医没药的,唉!”
外面走进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灰色长衫,看着破旧,却异常干净,虽身量削瘦也难掩其卓然风姿。
他扶着妇人坐回床上,拿下她手中的扫帚,又回头对傻丫道:“你阿娘不是真的想打你,她是担心你,你也知道,上山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不是死得凄惨,就是缺臂少腿的,前几日大树不就是这样吗,愣是弄伤了眼。”
男子的话中露出诸多绝望:“丫丫,听你阿娘的话,别再上山了,你若有个好歹,让你阿娘怎么是好?况且,就算你采了药,又有何用,药医得了病医不了命!”
“阿爹,那阿娘怎么办?我不要阿娘死,就像阿奶阿公一样,还有大哥大姐,他们他们都......呜呜......”
丫丫涕泪俱下,伤心至极:“没有药,熬着熬着就熬不过去了,阿娘,明天我还要上山去给你采药,你看我今日就好好的,啥事都没有。”
“阿钊,这日子何时是头,是老天遗弃了我们一族,还是对我们的惩罚,难道这两三百年来受的罪还不够偿还吗,究竟有什么错要如此待我们?”阿容抗诉着,声音欲渐低下,只余下细微的啜泣。
“阿容,谁又清楚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老族长才知道,可他怎么都不肯说,可这样下去,也不行,总得想条出路,下一辈中,只有二三十人,若再无解决的方法,我们这一族,就要断支了......”
“我再去找老族长商量下。阿容,你也莫要太过担心,世上总无绝人之路,总归是有法子可想的。”男子安抚完阿容,慢慢走了出去。
中年男子,也就是韩钊,来到了一间比较大的房屋,看见里面亮起了烛火,便推门进去。
一个耄耋老者从里间走了出来,干瘦的手里拿着烛台,慢腾腾地走到桌前坐下,他放下烛台,招呼起了韩钊:“阿钊啊,怎么这时过来,有什么急事?”
“族长,如今什么情形你也看得很清楚,再这么下去,我们可就要......”
韩钊问道,“族长,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韩家也是世家大族,名门之后,可怎么就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如果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愿意去弥补,可凡事总得有个说法。”
“有灵根却怎么都无法修炼,本就资源缺乏,百年来阿容天资最高,可到如今连筑基都没有办法。隔三岔五,总是有人正当壮年却无缘无故死去,查不出原因。”
“想离开此处,最远却只能走出这个山头,还是莫名受伤,这些年来,我们数千人却只余了这不到二百人,更可恨的是,下一辈损伤尤为多,到如今仅余二十来人......”
若这些也就罢了,可是连吃的都愈加艰难,种下的灵米灵植,收成越来越少,去打猎,损伤却又太大......”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韩钊说
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他用手掩住脸面,无声哽咽。
“以前,我也以为我们受此大难,是因为当初我们这支的先祖做了错事,被驱逐于此地受罚,可这么多年来,我日思夜想,恐怕,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