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不下间,远处观云台方向陆续亮起了灯火,渐渐连成了一片,虽是相隔较远也能感受到此时观云台内的戒备。

从浮凌栈道而上,于断崖处攀进观云台,再从后山禁地退走,这是探查观云台最好的路线,只是一路上机关密布高手如云凶险异常,还当真是好胆识。只是不知眼前这位是否得手,又是否还有同伙。

思量间,颈边利刃一转,那人一点谷底深处的方向道:“还请云大小姐带路。”声线清朗,竟是少年人的声音。

云澜看向远处,观云台的灯火渐明,更远处宸阙阁那边似乎也有了动静,想必不多时他们便会来这禁地查看。

小丫头心下盘算,就凭自己刚才的话,这人就已猜出了她的身份,又知晓这天阙阁的布局,看来早已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如今四国会晤已在准备中,任哪国也不会在这个当口站到风口浪尖上,无端招致怀疑。因此,就算是入夜探查也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而落人口实。

只是自己遇上的这位实在是运气不好,原本来这避风处调息疗伤的,不想大半夜的在这里也能遇到人,更倒霉的是遇上的还是云家人。既不好放她回去,也不能杀人灭口,还当真是进退两难。

好在她暂时性命无忧,只能认命转身在前方带路。

天黑看不清脚下,磕磕绊绊在所难免。云澜走的着实狼狈,生怕一个踉跄就磕到脖颈边架着的利刃上,这种神兵利器往往吹发可断,她可不想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因此她走得步步谨慎,却不察身旁的少年人已悄然将匕首向外收了几许,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威胁到她也不至于误伤。

这谷底深处的路,云澜并不清楚,可是眼下形势比人强,只能继续向里走。身旁的黑衣少年伤势较重,虽然他极力在克制,但在这万籁俱静的环境里,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会被放大,两人相隔较近自然瞒不过她。

沿途若是有合适的时机,云澜倒是还有几分逃脱的把握,待明日回去后清查四国使团下榻的院落以及出入记录,想必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观云台机关着实精巧,要想经过关卡而不触发内置机簧,就只能先拆卸通过后再原样装回去。观云台的机簧每日都有人定时检查,而外人无从知晓,想必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暴露了行踪。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观云台脱身行至此处,饶是云澜也不由心下暗服,这些机关暗器奇门遁甲之术,若无天分很难学成。

云澜在心里默记来时的路,倒是没有注意从方才避风口过来的这一路上,竟不似之前那般寒冷。

身侧的黑衣少年强行用内力压制住体内横冲直撞的气息。伤重本不易再用炽炎诀,可她体力不支又无丝毫内力御寒,在这谷底待久了恐遭不测,而眼下她还不能出事,否则自己这一路隐匿行踪全是白费力气。

少年额角渐渐浮上薄汗,脸色也不由苍白了几分,在夜色中又蒙着面,倒也看不分明。

不多时,前路渐渐开阔,谷底深处有几处巨大且相连的温泉群,水声潺潺,雾气弥漫,似是与外界完全隔开。

大量泉水汇入谷间溪流,蜿蜒着流向远方,这里正是攸云城月鸣河的源头。

“这里温度适宜偏僻隐蔽,比刚才那处避风口要舒服得多。走了这么久也没见你一刀杀了我,不如咱在这里休息休息?”云澜这才有机会转过身来看清劫持了自己一路的罪魁祸首。

出乎她意料的是,少年人身上并无一般密探或暗卫身上的森冷威煞之气,反而有种高墙内院累世大族的清贵雅致之姿。

黑衣蒙面下的那双眼睛如寒潭般寂静幽深,平静而透彻,令人见之难忘。

“云大小姐请便。”黑衣少年并不多言,说罢便自行找了一处平整避风处坐下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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