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会试已毕,郭彰出了考场号房走上大街,真有大病初愈之感。强烈的阳光照着一个个面色苍白的举子,好象整个街道都在摇摇晃晃,晃得人头昏眼花。街上的人以猜测的目光,看着这群从考场上走出来的”天子门生”,打量着他们其中哪位会成为齐国的擎天柱。他们盼望着国泰民安。
郭彰跌跌撞撞回到吉意楼。已是未牌时分。陆祺祥带着伙计们在店门口迎接,见了他,忙上前打拱说道:“恭喜郭爷,这一回可是要独占鳌头了───怎么也不坐轿,就这么走着回来了?”一边说一边往后面的竹林里请,叫伙计们打热水来,让他洗脸洗脚。
郭彰勉强笑着,便依傍着柜台坐下,说道:“多谢吉言,闷了几天,我想透透风,溜溜腿,就走着回来了。”正说着,李知笑吟吟地从后头出来,忙上前也见了礼。
“你倒是完成的快,考得如何?”李知笑眯眯地给郭彰倒茶,又着人去备些酒菜来庆贺。
郭彰也不喝茶,苦笑道“这次我倒来了个破罐子破摔,给他来了一篇《论为官者贪赃乱国》”
众人听他如此说,不禁呆了。陆祺祥忙道:“好我的郭爷,您怎么尽捅马蜂窝。贪污的事怎么是你这么个考生能说的?您取功名,就先别管贪不贪污的事情了!”惟妙,惟俏也急的跺脚道:“你过于耿介,这要吃亏的!”
“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写的,只是最近的事情让我太窝囊,整体点头哈腰的,为了一点子功名连个奴才也不如!”郭彰一边用温毛巾擦脸,一边说道“这几日和李知先生聊天也让我受益匪浅,开阔不少,大丈夫在世就是要做出点事情来,哪能苟且偷生,贪污之风不除,国无宁日,我愿做那第一人!”
“李知先生的一些见解也很好,我便索性一齐写进去了,还望先生别见怪。”说道这里,郭彰脸上颇有些得意“我倒想要他们读读,这样的霸占民田,逼得百姓上山为盗,入城做贼,算不算祸国殃民!”
李知只是笑笑”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一些粗浅鄙话,闲谈而已,能帮上你的忙也很好啊。“他拿起沏好的茶喝了一口“国家取贤才,便应允许直言不讳。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陆祺祥听了心中暗暗叫苦,摇头道:“朝廷?现在曹泽将军就是朝廷!那些官员敢贪污还不是仗着他的威势,你这谏言也要找准时机啊,不过薛必隆大人是正主考。这样的策论卷帘官也未必敢拿给上面看呢!”
郭彰听到这里,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刚才的意气风发也消去了大半,不免有些懊恼自己的一时激动,没想后果的严重性,自己命是小事,连累到伯父和郭氏一族就不好了。
李知看出郭彰的焦虑,宽慰道“木已成舟,此乃时也,运也,命也,数也。该怎么就怎么,随它吧!”
“只是怕牵连族人,我自己倒是小事。”郭彰说道。
“既然这样,不如就先在我这儿住下,真要有什么不测,到郭昭之大人家里找不到人,也就好办些。”李知说道“毕竟是户部侍郎,朝廷大员,不至于那么容易牵连的。“
郭彰想着眼下只有这么办了,拱手道“又要麻烦李兄了。”
“哪里的话,若是你真有发达的那一天,可别忘了我啊。”李知打趣道。
“但愿吧。”郭彰仍是愁眉不展“借你吉言,我先去休息了。”说罢就像丢了魂儿似的走了。
“这郭彰才华是有的,就是太过于莽撞了。”李知看着郭彰的背影“不过正好可以为我所用,是个不错的棋子。”
“门主这是在试探?只是太过于冒险了一些。”陆祺祥有些担忧。
“富贵险中求嘛。”李知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当今王上和曹泽萧言他们,我们总要站一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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