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黑的胖子离开台子之后,一个声音从看台上传来:

“训民食,则国邦有食,使国之食以流转,通天下所得,能回之训民。”

“训民为本,天下则安。训民为逆,国邦不定。”

“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天下间从未有高高在上者,所有高高在上,都是无数人托起来供养在训民之间的。”

“以上话语出自《绳之典事》,逾今一千五百余年,训民与国计已有初步的论述。没有训民存在,国邦也就没有存在的基石。”

“说话的人是前殿下的前臣之孙,一直反对当今国主的政策。”白有序见墨昀面露不解之色,看了看四周后向他介绍道,“他说的是自前年开始由国策堂制定的《国柱策》,这个政策不好,我们家很多仆人凡是没有达到一定斤两的都被要求离开宋国,哪怕原先是宋国国民。”

“实际上宋国胖人并不多,绝大多数保持着正常体格。这一勒令,背井离乡的人多不胜数,惨的很。”白有序面有不忍之色。

“今日借‘宋拘议’的机会,我想问一句洪大人,你府上挂着的横幅现在还有人能摘下来吗?”墨昀看到一个年逾四十、发有斑白的微胖男子从看台上缓缓走到台子空地中间,这个人正是前殿下前臣之孙。

微胖男子对着一个方向问出自己的问题,那个方向的第二层里微微有些骚动,一位大胖子在前后几个胖子的扶持下,好不容易站起身子,呼喘着气息回答道:“本府当年辅弼国主殿下制定该政策,乃是为了我大宋百年大计。倘若天下财富尽在大宋,训民数目也应财富增长而顺势增加,那百年之后,大宋国富民众,不知萧士子的子嗣还是不是大宋治下训民呢?”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忽然窃窃私语不绝。

白有序脸色也是微变,便是与宋国毫无关联的朝恭都皱起眉头。

“荒谬!为了保有一家之治,置万民于不顾,拆人屋舍、逐民出境,到头来却是为了宋国百年大计?那么请问洪大人,如果宋国只剩下如大人这般大腹便便、智慧深如渊海之人,那稼穑何人种植?货物谁人搬运?难不CD由豪富之人自产自搬,自种自收?那谁来为宋国增添税款?谁流通天下财富?运筹帷幄者当高居其上,使力得益者当落于尘埃。各司其职、各安本分,方能呈现一个上下通行的国邦。”萧士子怒目圆瞪。

洪大人脸色不变,慢条斯理说道:“宋国以商立国,军力不够、民力也不足。然而商之用处,即在于互通有无,周转天下。这些年来多少宋国豪商成为各诸侯国座上宾,正是借宋国商业之道、财富积聚。既然已周转天下,那凡财富所流散处,自然有稼穑之存、亦不缺流通之仆。再者说,北瑾段氏自承继燕氏国运,财力之艰难还在燕氏之上,正需要宋国财富予以供奉。南宸亡于内乱与外寇,南钧受命朴庙,立国至今,不过四十余年,内忧外患之际,更需要宋国帮扶。宋以财力结交两大帝国,借经营之道往来诸侯,何国敢于欺侮宋国?宋国何惧哪个诸侯!诸位,是否?”

“狡辩!我问的是训民之生存,你回我结交诸侯,驴头不对马嘴。如此混淆视听,简直使我等要问一句,这宋国到底是谁的宋国?”萧士子举起喇叭筒,对着洪大人所在大喊道。

众人齐声道:“宋国是商之国!”

“你们这些尸位素餐之人,也不想想。如若没有我等朝公与诸侯斡旋、与北瑾南钧委曲求全,宋国还能成为你们的承平之国吗?我们倘若不能示人以弱,何以自成一统?岂不是如他国之兴亡,一息祸福,朝暮而至?生经谈训民之生存,我觉得是的。但请诸位再好好考虑一番,宋国没有这些安排,训民还不是两脚羊的悲惨命运。哪怕是诸位,恐怕也将是其中一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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